2011年1月9日

花開花謝結子成 (下篇)

回到台灣半年,我的歸國日誌-下篇,也跟著沉睡半年之久,確實…回到了暖呼呼的溫暖巢穴,就容易變回那隻冬眠的大熊,賴著、縮著、打著鼾…連著良知也一起睡著…縱使生活長得還頗有它該有的充實樣貌,卻還是被賞了幾巴掌…大嘆~人性善惡絕非重點所在,因為人性犯賤始終如一。

記得出國前,只要在旅遊叢書看見行腳們深不可測的背影-那種逆著光的剪影…就特別容易揚起一股激情,但出國後…我卻壓根兒沒替自己貼上如此帥氣堅挺的背影…我想是因為肚子裡的那點自知之明吧,知道會把它詮釋的過於矯情,所以乾脆少加點調味料,吃清淡點的好。

不過…既然身為一名背包客,時不時的總還是會保留幾分故作姿態的瀟灑,催眠著自己,彷彿過了海水便可以習得一身獨門密技。但經過這半年,當自己再次回游進生活本有的濃郁與熱度,真實的感覺卻慢慢貼近身體,悄悄的靠在耳邊說…妳啊…被騙了…。該存在的依然存在著,害怕的也沒勇敢多少,現實仍然長的一副不討喜的模樣,邪裡邪氣的笑容依舊令人毛骨悚然。

等到自己後知後覺的從睡夢中驚醒,終於意識到,出國那段時間原來只是仙杜瑞拉的玻璃鞋,閃著光的短暫讓人美化了每一個分寸,而隨著12點大鐘一響…妳會明白,擁有一雙玻璃鞋根本無法去突顯什麼變化,因為改變的重點不在那雙玻璃鞋身上,而是穿上玻璃鞋的雙腳。

但…說是一成不變…似乎也太愧對我那顆出走的決心。在國外背著背包四處短暫停留-住過帳篷、倉庫、車屋、BackpackerHotelYHAShare House,這種晃來盪去的生活還真是完全違背了自己的習性,當自己變的像浮游生物一般時…終於享有拋離現實的特權,載浮載沉的隨它去,但情緒的感知卻始終存在一種不安定的起伏,或許是因為剝離掉了身邊理所當然的擁有,於是心跟著相對失去了一股踏實的重量,當下覺得《佛洛姆》說的真是一點都沒錯:自由的曖昧情況,便是獲得了積極的自由,同時也脫離了以前給予的安全感及相與感那些關係。

但多虧旅程中份外擁擠的陌生感和無時無刻的自我調適,唯有滯留在這樣的空間裡,我才會懂得為自己蓋上一片蓋玻片,認真看待顯微鏡下渺小的身影,細數著被剝落在周圍碎散一地的其它面貌,然後慢慢誠實面對許多被隱藏於底,四處爬動的軟弱和某些不雅觀卻絕對真誠的噁爛情緒。


2010222那天,我看見自己俐落的憤怒在旅遊手札裡劃了好大一句

---"FUCK YOU"---

當我重新翻看自己的手札時,才發覺裡頭駐記的多是些討人厭的字眼,而大部份的段落似乎也老是在梳整一顆頂著亂髮的腦袋。但我必須很認真的說,比起旅行中所見所聞的新鮮事,最深刻的反倒是這些永遠與樂觀背道而馳的負面思緒,雖然我篤信樂觀有時可以拯救一個人,卻也默認《內在英雄》書中所寫的:「人們往往是在解決有時似是難以忍受的對立時,才會更完整發現自己。」

所以我想對旅行的意義說…

原來某些醜陋的情緒面貌,其實保留著人性另一種殘缺的美感~

最後,就以《王文娟》說的話作為結語吧~

「…旅行,是心緒和思維將外物賦予意義的實賤,也是個人自身經驗系統受外力破壞、修補、重建和拓展的歷程。

-THE END-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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