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7年9月14日

升級中




嘴裡右後方的大臼齒,因為曾經遭到嚴重的蛀牙啃蝕,導致後來的牙齒結構十分敏感,雖然牙醫細心為它蓋上一層堅固的假牙,卻依然叮嚀我:「妳這顆大臼齒,牙根現在很脆弱,以後太硬的食物還是別往這邊咬,否則一旦產生裂痕,就要整顆拔除了。」一直把這句話念在心上,深怕一個不注意,便要為自己祭上一顆牙。

遺憾的是,即便遵守與牙醫的承諾,大臼齒終究抵不過現實考驗,一道微小的裂痕劃在它脆弱的牙根上。大概從今年初開始,包覆大臼齒的牙齦時不時衍生紅腫刺痛的熱感,一扎一扎的像是細針不停往牙齦肉上刺,嚴重時甚至直接腫出小膿皰。反反覆覆來回診治,牙醫都告訴我再觀察看看,講起來其實是出自牙醫體恤的良心,他說縱使狀況不好,還算堪用,畢竟是顆長在身體的牙齒,能不拔就不拔。

這一兩個月,牙齦脹痛的次數越來越頻繁,逼得自己只好再次面對這股疼。坐在診療椅上,牙醫在齒內穿進一根細線,劇烈的疼痛瞬間從嘴裡噴發出來,我撐著快軟掉的右臉頰拍完X光片,牙醫指著電腦剛出爐的照片,有點惋惜有點無奈地對我說:「發炎的範圍越來越大了,透過探針檢測......看來它是真的沒用了。」被宣告不治的大臼齒,牙醫仔細分析裡頭的狀況,並讓我自行決定植牙與否。而結論.......

終究是決定拔除它了。

走出診所的我,內心有股莫名的痛快與不快彼此交疊著,不快的是植牙昂貴的手術費用,痛快則是終於能與擾人的痛說再見。

說來巧妙,齒痛顯著這段時間,自己同時梳理著六年來的情感依存,如今覺得這是否正示現某種共時性?一種經由心裏反應出的訊息?自8月聽見那段話後,便抱持近乎修行的決心向內自省,以這六年作為覺知的開端,我想徹底結束某個性格面引出的惡循環。於是,嘗試割離出另一個我站在對面,望向童年的自己和一路成長的進程,像是早期播放幻燈片那般,咔啦咔啦的按下一張又一張,試圖釐清自己在“關係”裡的亮面與暗面。

摸索的過程,既是對舊我的破壞也是一段新我的重建,中間不乏很多很多的矛盾,很多的不解與疑惑,三番兩次寫出答案再劃掉答案,總是很難,但知道一下要釐清那些深植體內的慣性或隱性意識,豈是一兩個月得以完成,又或者根本得清一輩子。

每天,時間用一樣的速度閱讀世界,但我選擇放慢速度閱讀自己。我相信緩慢的走是為了能更加深刻的體認,所以不急著脫離,亦不勉強自己非得完成些什麼,老話一句,此刻的我只需要臣服於宇宙的安排。

大臼齒選在這段期間自身體脫離,不禁想起怡惠之前說的......身體疾病其實對應著不同情緒面向,牙齒問題對應的是偏執。難道不是嗎!?依存在一段奇怪的關係裡,吸取自我滿足的情感慰藉,接著自我掏空。就像徒留空殼的大臼齒,等到發炎長膿,才知內裏早已脆弱的不堪負荷。

榮格說:「人有光明面和黑暗面,你的陰影有多深,同時反應到一個人有多少深度。」

雖然持續深挖也看不見底限
但什麼都不挖就會自我設限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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